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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婚事務所(4)

「砰！」Joe狠狠甩上車門，頭也不回地走入夜色中，他背後Joanna的白色雅哥也毫不猶豫地迴轉離去。
第一次碰面他們約在Joe公司樓下的咖啡廳，互相遞出名片的時候，Joe和Joanna同時說：「你可以叫我J。」聽到對方和自己說出一樣的話，兩個人都楞了有兩秒鐘之久，然後不約而同的笑了。
「懶嘛，我都這樣叫我朋友的，ABC，還分大A、小A……」
「而且用字母稱呼還有種神秘的氣味。」
「對啊，我也是這麼覺得。」
「那以後我們就是神秘的J先生和J小姐囉？」
Joe和Joanna又不約而同的笑了。
隨著合作案子的結束，兩個人的信箱裡也塞滿了J寄給J以及J回給J的郵件，比情書更吸引人的是這一次就像是愛上自己一樣的輕易，Joe和Joanna愛情的溫度迅速升高，有人在他們背後大喊J的時候，兩個人會同時回頭，露出同樣的表情。
不過再怎麼相愛，另一個人永遠不可能是自己。
「妳的國家好嗎？」有時候Joe真想這麼問，尤其當他們吵架之時，他覺得Joanna簡直就是一個遙遠國度的陌生居民，Joe幾乎聽不懂她講的話，可是Joanna冷冷的表情終究使他忍不住火冒三丈，奇怪的是這時候兩個人的語言又能互通了，惡毒的話一字一句刺進對方的心裡，分毫不差。
「可以和我牽手的妳竟然不能放心搭我的車，這太荒謬了！」Joe皺著眉頭。
「我就是不習慣搭別人的車，你要我說幾遍？」Joanna說。
「我也是所謂的別人囉？」Joe說。
Joanna不想回答這個問題，只是隨著前方的道路轉動方向盤，側臉的線條冷峻的像座冰山，鄰座的Joe忍不住一把抓起Joanna的手。
「你搞什麼啦！很危險你不知道嗎？」Joanna甩開Joe的手說。
「搞了半天，妳還是不相信我。」Joe說。
「別以為上了床就代表我必須為你改變什麼！」Joanna說。
「馬的，我從來沒有那麼想，妳不要誤解我！」Joe憤怒的搥了一下置物箱。
「你要的不就是我改變習慣搭你的車嗎？」Joanna轉頭看著Joe，冷冷的說。
「我以為你了解我。」Joe直視Joanna的眼睛
白色雅哥軋然停下。
「你家到了。」Joanna說。
同樣的情景不斷地repeat在Joe的心裡，也repeat在Joanna的心裡。
「我付出的還不夠多嗎？你就不肯為我稍微改變嗎？」Joanna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擺，除了和Joe抱住小獵犬合拍的那幅照片被震得翻倒之外，酒杯裡濺出的液體也灑在她的手背上，惡劣的情緒讓她比平常醉的更快。
Joanna並不是不愛這個男人，Joe的聰明，Joe的才華，Joe眼中的神采都是她想要的，兩個人常會說出同一句話的默契也讓她很不可思議，雖然Joe不夠體貼，但那終歸是她還可以忍受的範圍，只是她始終沒辦法理解，為什麼Joe的天空總是陽光普照？熱情直接的讓她頭皮發麻。
Joanna討厭夏天，一半的因素是來自於毫不遮掩的陽光，她必須比平時花費更多的功夫來保持白晰，另一半的因素是來自於夏天充滿了年少的氣味，而她不喜歡恣意輕狂。
「可不可以再給我多一點的信心？我只想單純的作你的女人。」Joanna趴在桌上呢喃著直到睡去。
Joe趴在床上，一隻手懶懶的垂在床邊將煙揉熄在擱在地板上的煙灰缸裡，他拿起手機按了Joanna的號碼，響了幾聲轉到語音信箱之後，他掛上電話，點起了第六根煙。
「如果我們不能了解彼此，就算牽著手，難免也會走向相反的方向。」
每次都是這樣，爭吵完之後才想起要跟Joanna說的話，那些字眼蝕刻在心上，血跡斑斑，就算說出口也改變不了事實的後悔；Joe用力踹了牆壁一腳，手機突然響了，Joe看了手機螢幕一眼，不耐煩的按下ok鍵。
「哈囉，J董，猜猜我是誰？」電話那頭的人說。
「你是豬頭嗎？要我猜也先把號碼藏起來吧。」Joe說。
電話裡高分貝的音樂聲讓小朱平時響亮的笑聲不是很清楚。
「出來混啦，J董。」小朱說。
「沒那個心情，煩死了。」Joe說。
「又和Joanna吵架了喔？」小朱說。
「嗯。」Joe點起了第七根煙。
「不要一個人悶著抽煙啦，出來讓兄弟好好的給你安慰安慰。」小朱故意曖昧的賊笑。
Joe站在窗邊，對著朦朧的月色抽完第七根煙，幾分鐘後，一輛紅色的EclipseGT由地下室開出，鑽進了街上的車陣裡。
被小朱狠狠灌了十幾杯酒的Joe運氣好沒被交通警察逮到，回到家他一頭栽在床上，昏沈的睡去，直到Joanna第三次打來，他才忍住想吐的感覺，從地板上的外套裡翻出了手機。
「我的車丟了。」Joanna說。
「不會吧，晚上妳不是還送我回來嗎？」Joe說。
「剛剛我醒來想去買吃的，走到地下室發現車不見了。」Joanna說。
「妳報警了沒？」Joe說。
「還沒。」Joanna說。
「我幫妳找我當警察的朋友大偉，有熟人比較容易找到車。」Joe說。
「嗯。」Joanna說。
「明天我送妳上班，下班後我們去找大偉。」Joe說。
「謝謝。」Joanna說。
「妳不需要跟我說謝謝的。」Joe說。
隨著讓Joe接送的頻率變多了，Joanna逗留在Joe住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，慢慢地她發現這個男人並不是那麼的讓人擔心，雖然Joe有孩子氣的一面，不過哪個男人不像孩子呢？這個男人有他自己的一套哲學，對於生活也有他的原則，然而不管是Joe什麼樣的原則，總是可以在愛的最高指導原則之下退讓。
「我還不是一樣坐妳的車。」Joe一邊取笑她，一邊又遞上了熱呼呼的烤鴨。
不過沒有了車，Joanna還是覺得很不方便，她不想去任何地方都需要依賴Joe，當她在沙發上翻著車款的雜誌，Joe搖搖頭苦笑了一下，便坐到Joanna身邊一起看雜誌，翻著翻著，兩個人忍不住擁著親吻對方，Joanna閉上眼睛感受到Joe熱烈的情感，突然覺得讓這個男人接送一輩子，似乎也是件可行的事。
隔天Joanna接到Joe的電話說找到車了，下班之後，兩個人到了警察局，Joanna看到她的白色雅哥完整的停在警察局門口，高興的叫了起來，大偉要Joe和Joanna先進去註銷案件。
「有抓到偷我車子的賊嗎？」Joanna說。
「嗯，麻煩妳在這裡簽個名。」大偉翻翻文件後遞給Joanna。
Joanna翻開文件夾，發現裡頭是一份結婚證書，Joe已經在上面簽了名了。
「你搞什麼啊？」Joanna轉頭看著Joe，疑惑的說。
「Joanna，其實偷妳車子的賊就是我們這位Joe先生。」大偉說。
Joanna看看大偉又看看Joe，說不出話來，小朱這時走到三人的身邊。
「大嫂，別生氣喔，這都是我的點子。」小朱笑嘻嘻的說。
「你……」Joanna指著小朱說。
「不過車不是我偷的，我只負責開鎖，車是J董開走的。」小朱退了幾步說。
「J，我只是想證明我是值得讓妳信賴的，不知道這幾個禮拜的試用期妳滿不滿意？J，嫁給我好嗎？」Joe說。
Joanna瞪著Joe，臉上慢慢泛起紅暈。
「J，妳是我想要的女人，就連妳瞪著我，我還是好愛妳。」Joe單膝跪地，遞上一枚戒指。
「說是這樣說沒錯啦，不過這位Joe先生說如果妳不簽字的話，他也要告妳。」大偉突然開口。
「告我什麼？」Joanna轉頭對大偉說。
「偷竊國寶，他說妳偷了他的人，也偷了他的心。」大偉說。
「靠，你算哪個國家的國寶啊？」Joanna兇狠狠的說完，卻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Joe起身，把Joanna緊緊的抱在懷中，貼近她的耳邊，以最柔軟的聲調說：
「妳的國家，而我是永遠也是唯一的居民。」
王子和公主後來是不是過著幸福的日子沒有人知道，只知道Joe停在地下室裡的紅色EclipseGT旁邊多了位鄰居，一輛白色雅哥。